晚上客人不多,方知文亲自下厨,对睿暄说:“咱们今天吃馄饨,阿暄,你喜欢什么口味的?这次我做的可不一样哦。”
睿暄耳边生出一个声音:“我给你包了馄饨,配菜要什么?鸡丸加鸡蛋叫完蛋,香菜加西红柿叫血色湘西,青菜加西红柿叫名留青史,要是你想吃清淡点就什么都不放,众里寻他千百度。”
他迷惑而无措,陷入失神。
方依扶住他问:“我阿爸做的是鸭煲馄饨,以前在北京你吃过的,在哪里吃的,你还记不记得?”
睿暄试图回忆,可脑中一片鸿蒙。
他微微摇头继而去了书案之前,专心致志写字,那黑白两色便是他的天地穹宇。
晚餐时分,鸭煲馄饨被瓜分殆尽,连胃口不好的睿暄也比平日吃得多些,眉梢熨开了。
方知文无意说道:“瞧我们阿暄笑起来多好看。”
怎料听了此话,睿暄竟然手上一抖,把碗摔了,错乱地捂住耳朵。
“我就仗着有这样的父亲,才敢喜欢你。你自己知不知道,你长得有多好看?”
“就算你被净身,我也不嫌弃,没毁容就行。”
又是那个声音,仿佛隔了几重瀑布,怎么也听不真切。
当晚,睿暄发烧了,方依把他安置在了镇上的医院。
被噩梦惊醒的时候,睿暄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,头痛欲裂,视线也是模糊的,他没力气分辨这是哪里,喉咙很干,他想喝水。
茶杯就在床头,可他只是望着,不去伸手。
门外的医生悄然对方依说:“你看,他一点生存欲都没有,脚伤当时处理得当,没什么事。但这心理问题……我虽不专业,也知道有个病叫创伤后应激障碍,原生家庭的不幸,失恋、背叛、误解等负面体验,遭遇这些的人群对创伤具有更高的易感性,而且照你说的,他患有抑郁症的话,情况就更复杂了。住在这儿可要看住了,我怕他有自残倾向。”
他们的交谈惊动了睿暄,他又是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,紧紧盯着自己脚上的石膏。
方依怕他乱动,连忙进来,递过水杯:“阿暄,喝水。”
他很顺从,她让干什么就照做。医生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发生,他听话地配合治疗,只是住院这两天每晚都无法入眠。
烧退了,方依决定带他回家静养。
天气冷透骨髓,方依等了很久也约不到出租车,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,有人朝她打招呼,低不可闻地喊她的名字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张韵初。
他的司机刚好把车开过来,张韵初走动方依面前:“我送你们回去。”
方依摇首拒绝:“不用了。”
她下意识躲到睿暄身后,可还是抵不过无处可藏的情何以堪。
往日情景,恍如隔世,当初就是在这家医院,他因失明而崩溃嘶吼,她发誓要陪他一生一世,他骤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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