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淮百万百姓之小祸,也就只能保大舍小,苦一苦黄淮的百姓了。”
那水利官员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些难听,等于是直接抽皇帝的嘴巴子,见刘钰出来打圆场,也只能附和。
皇帝叹了口气,并没有斥责,也知道刘钰昧着良心打圆场既是为了这个敢说话的官员,也算是保住了朝廷的一点脸面。
遂与那官员道:“兴国公所言,不无道理。朝廷亦有难处。你既有见识,便只管说,不需担心什么。”
“谢陛下。”
水利官员叩谢之后,索性将心里的话说出来。
“既要先保漕运,后保黄淮万民。那黄河若有洪水,就只能舍南保北。”
“让洪水往南冲,不能往北冲。往北冲,就会导致泥沙淤积在运河里,运河难以通行。所以每每黄河大汛,为保漕运,若实在保不住的时候,就要扒开南部大堤。”
“可如此一来,黄河泥沙冲入洪泽湖,洪泽湖水底更高,这就又需要更高的堤坝。”
“现在已经堪堪稳住,要是再来这么几次,一旦洪泽湖决口,向南冲入平原,直入长江,只恐高邮、扬州等地,人皆为鱼鳖矣!”
“此其一也。”
“其二,欲要治黄河,首先便要解决‘治水是为了什么’的问题。这个目标不能确定,如何能治好黄河?”
“治水是为了保漕运优先?那只能束手束脚,一辈子治不好黄河、淮河。”
“唯有治水是为了治水、为了黄淮百姓,方有可能治好黄河、淮河。”
“然兴国公所言,漕运关乎国家安乱,是以……微臣斗胆,请行海运!”
“唯有如此,才能为了治水而治水;为了黄淮百姓而治水。唯有如此,水工官员,方可放开手脚。若不然,终究治标不治本。”
“如今堤坝越来越高,黄河高、洪泽湖也高,如今或还能控制。十年后、百年后呢?微臣请朝廷为江山社稷千秋着想。”
皇帝并不觉得行海运的事,是出自刘钰授意。而是非常确信,这是一部分真正为国的官员的真心话。
作为天朝皇帝,他是有内外之分的。
外部的事,只叫刘钰去折腾。折腾的目的,是拿到钱。而拿到钱,最终还是要解决内部事的。
这废漕改海一事,当真是大事,可谓是彻底改变自宋以降的诸多格局。
不只是百万漕工。
就如这清口,如今人口五六十万,当真大镇,南北交汇之处。若废漕运,这几十万因着漕运而聚集于此的人口,如何办?
点点滴滴,纠缠复杂,都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。
皇帝是想解决的,但这时候解决,只恐存银不够。
到时候半途而废,怕出乱子。
想到银子,皇帝便以目瞥刘钰,心道也不知那荷兰国的贸易事宜,究竟如何了?
若不成,怕也只能退而求其次,将这香料等物,卖于不列颠、葡萄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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