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轻飏坐山门上,等他大师兄从山下回来。
等了实在很久,夕阳从远处云海上沉下去,山下还是一片大雾蒙蒙,什么也看不清。
等到天光彻底暗了,四伏的夜色里响起秋蝉声,值守大门的弟子打着哈欠,见小师叔的背影还杵在门槛上坐着,便走过来要轻轻推他。
走近了,才发现灯下站着另一个人的身影。
“谁”弟子警觉起来。
“容、容与君”待看清后,弟子急忙站正,方还惺忪的睡眼清醒了不少。
“轻声。”云倏低声,“他睡着了。”
他弟子看向头磕在门框上、微微一点一点的小师叔。
他不由佩服,这也能睡得着,心也忒大了吧
云倏高大的身形低下,从膝弯处轻松抱起来睡得迷不愣登的少年。衣轻飏在半梦半醒间嗅到熟悉的辛冽气息,咂摸了一下嘴,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好吃的了,将头深深埋进了云倏胸膛。
要拐过山门口正对的天尊神像时,云倏回头,传音给那弟子道“今夜若十七回来了,让他来书斋一趟。”
“是,容与君。”弟子忙拱手送行。
“大师兄,您找我”
徐暮枕站在廊外,朝房门里拱手道。
子时,书斋对面的学堂静得只听得见蝉鸣,云门宫连片灯火也已熄灭大半,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盏亮在路上。偶尔有夜巡的一队弟子从远处山廊间穿过,形成一条稀松的火龙。
“进来。”云倏语气清漠。
徐暮枕推开门,他眼神示意对面的蒲团“坐。”
徐暮枕坐下,低下头一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的样子。
“大师兄,我”
云倏打断他的吞吞吐吐,先冷声问“九灵子怎么样”
徐暮枕沉默一会儿“最后一道雷劫威力颇大,她侥幸存活,只怕也得躺上大半年了。”
云倏眉梢微挑“那你觉得如何”
徐暮枕低下头,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攥成拳,“我已再三问过她,可即使伤至那般境地,她竟还是不肯放弃。我大师兄,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”
云倏嗯了一声“你不知道怎么办了。你真不知道怎么办了,嗯十七”
徐暮枕顿了顿,苦笑“我大师兄您都猜到了不是吗若我也踏上此途,潜心钻研飞升之道,总能助她一臂之力的。总好过这般隔岸观火、无能为力来得痛快吧”
云倏的声音彻底冷了下去,一字一句透露着无情“世人大多过分执迷痴望,致使难得解脱。我不爱对此多费口舌。但十七,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。”
徐暮枕仍是苦笑“大师兄,若真要计较,世上又真有谁能做一个纯粹的聪明人呢”
“记得五十多年以前,大师兄您将我拒之山门外时曾说,我求道之心不纯,意不在此道,勉强必致恶果。多年来,我也一直以您当初的警戒自省,兢兢业业,不敢有怠慢之处。”
说着,他深深躬下了腰“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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